小时候,我妈每次骂完人,就会补一句:

“你看人家×××,学习好,长得也好,将来肯定有出息。你再不努力,就等着给人端一辈子盘子吧。”

我那时不懂,只知道“端盘子”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结局。

后来我才明白,

在穷人家的词典里,从来没有“自由”“艺术”“快乐”“幸福”“爱”这些词的位置。

这些字太轻,风一吹就散。

能留在耳朵里的,只有铅一样沉的几个字:

平安

看得起

看不起

努力

老实

听话

忍耐

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

成绩永远跟最好的比,

物质永远跟更差的比。

这是父母给我们的原生咒语,

也是最廉价、最有效的心理麻醉剂:

向上看,保持饥饿;

向下看,不敢崩溃。

于是我们从小就学会了把欲望掐死在摇篮里。

想学画画?

“画画能吃饭吗?”

想谈恋爱?

“先考上大学再说!”

想出去玩?

“有那闲钱不如多买几本练习册。”

我们像被塞进模具的小面团,

被“别输在起跑线”反复擀平、拉长、定型。

长大后才发现,

原来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跑,

却忘了问自己:

这条线到底是谁画的?

终点站,有没有我真正想去的地方?

我有个朋友,35岁,年薪百万,房子车子票子全齐。

有天喝多了,他突然抱着我哭:

“我他妈爬到今天,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。

我只知道不能输,不能比隔壁老王差,

不能让我妈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。”

那一刻我才明白,

穷人家的孩子真正被偷走的东西,

不是钱,

而是“问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”这个权利。

我们这代人,像一座桥。

一头拖着父母用命换来的恐惧,

一头偷偷藏着一点点关于自由和爱的妄想。

走得最疼的,

是从来不肯放下任何一头的人。

可我还是想说:

疼就疼吧。

至少证明你还活着,

还敢在父母的生存法则和自己的小小梦想之间,

来回拉扯。

总有一天,

你会把这座桥修得再偏一点点,

偏向那个很久没被允许发光的小孩。

到时候,

你终于可以轻声告诉他:

“没关系,

剩下的路,

我们慢慢把‘自由’两个字,

一笔一画写进人生里。”

(写给所有还在桥上走的人。疼,是你还在往“人”那边挪的证据。)